,房间外响起了厉渊的声音:“亦棠,出来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阿墨?”亦棠嘟囔了一声,停下摸着小墨的动作,犹豫了片刻,终究向外走了去。

    厉渊极少主动叫她,自上次小小地争吵过后,就更少了。

    “他能有什么事呢?”疑惑着走了出来,外堂却没有看见厉渊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嗯?”亦棠皱眉,往厉渊房间也看了看,也没有。

    “这个阿墨,搞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“亦棠!”

    正忿然着,倏地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。

    亦棠闻声,打开虚掩着的门,一片苍茫白雪赫然入目。

    原来是……下雪了。

    苍山覆雪,川野皆白。

    厉渊一袭青色的衣袍站在这冰天雪地里,墨发随风纠缠飞舞、身形挺拔而纤长。他脸上难得地带着微微的笑意,亦棠觉得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,温润得像快雨过天青色的玉。

    天空雪花翩跹,簌簌落下。

    亦棠站在门边,呆滞看着,抿着嘴没有说话,而他站在门外,青色的衣袍上涌翻飞,成为一片蓝色的海浪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的,她竟然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。

    但是很快便被自己压了下去

    不可能,一定是错觉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丧心病狂,才会对厉渊产生这种念头。

    白雪簌簌落下,厉渊的发间沾染了星星点点的雪色,更显地清俊异常。

    亦棠的目光从他的脸庞上移开,逃避似的移到他的衣服上,恍然发觉他的衣服上一积了一层薄薄的雪。

    她叹口气,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,朝厉渊缓缓走去。

    于是漫天飞雪里,厉渊便看到一个身着粗布衣衫,面容姣好的女子朝自己缓缓走来,她有着温柔的眉眼,灿若星辰的眸子,她穿越冰雪屏障,缓步走着,仿佛穿越亘古、穿越千山万水,只为他而来。

    这个女子,承载着他的情愫。

    初见她的时候,他自己也不懂,为什么会和一个这样的笨拙的女子偷情。可是随着时间的缓慢推移,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她的着迷了。

    亦棠就像一个小太阳,将他冰冷的过往温暖。

    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,是不可抑制的喜欢。

    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    是在破庙看见她脆弱无助的时候,还是在她为他身披衣袍的时候?是她为他挑香菇的时候,还是她伸手扶住他的时候?是她微笑的时候,还是在她抱住他的时候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前事纷扰。

    喜欢她,好像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。

    她那么明媚,像阳光一样,总能让他周身温暖如春。

    终于亦棠在他面前站定,伸出白皙而纤长的手,轻轻地扫落了他肩头的落雪。

    若知你为拂雪而来,定立此地落雪三千。

    厉渊侧眸,认真地看着为他拂去落雪的亦棠,仿佛时间定格。

    心底的萧瑟忽然涌上心头,抽痛。

    在她的面前,那些压抑的负面情感忽然不想压抑了。

    他忽然想让她知道,他心底那些彻骨的寒冷。

    “亦棠。”他轻唤出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亦棠扫完了雪,赶紧便搓了搓手。

    冬天的雪,果然还是有些冷的。

    还没搓几下,她的双手赫然被另一双手覆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亦棠哑然,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坚定有力的手,就要抬头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,一个身体包裹住了她。

    厉渊的手松了片刻,然后在这放松的间隙里,他的手快速地绕过亦棠的脖颈,圈成了一个怀抱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这一系列的动作,快得让亦棠来不及反应。

    “阿墨,你……”亦棠全身战栗。

    “别说话,让我抱会。”厉渊的声音轻轻的,然后头颅低垂,竟然像个孩子一般耷拉在亦棠单薄的肩膀上。

    厉渊本来就被亦棠高出一个头,他的双手环着亦棠的脖颈,头垂着,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抱住自己最后一只布娃娃。

    一瞬间,亦棠的胸口抽痛,说不出来是心痛还是怜惜什么的,她没有反驳没有说话,甚至连刚刚地那股战栗也消失了,她就静静地站着,被厉渊抱着,感受他匀长的呼吸,感受的身上的清冽气息。

    茫茫天地,漫天飞雪。他与她定格在那里,仿佛被冰雪吞噬。

    许久许久,厉渊都没有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“有时候,真的很冷。”厉渊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里,闷闷地传出这么一句,说完,才抬起头来道:“不是因为雪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声音明朗,仿佛解释。

    无厘头的这么一句话,换作旁人定然觉得莫名其妙,可是亦棠知道他所说的“冰冷”,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亦棠喉咙滚动,道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真